这些日子,慕洛听到最多的,就是兵刃交接的声音,似乎是离王城越来越紧了,高楼一天天耸立起来,慕洛站在宫墙上,却连一个终于得逞的微笑都露不出了。
她淡漠的看着城楼下的一切,风灌进了斗篷,她匆忙的将外套拉紧了。
“主子,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外面风凉,若是生病了,王上可是要心疼的。”瑛儿在一旁劝说这,二慕洛却不肯就此离开。
直到天空中下起了小雪,何朝笙才出来寻她。
走上城楼,何朝笙悄无生气的从身后抱住了她……
何朝笙的身上是暖的,明明是一样的斗篷,慕洛却有些固执的觉得,他那件更暖和,于是蹭了一阵之后,钻进了何朝笙的斗篷里。
“怎么了?有什么不高兴的,可以和我说一说?”
慕洛摇了摇头,说道:“何朝笙,你身上真暖和,定是那些做衣服的宫人想要冻死我,我才会觉得这般冷。”
“慕慕……是你站的太久了。”何朝笙抱着慕洛,温柔的说道:“过两天,你的天地万宴就要落成了,我今日让他们挪了好多绸缎和灯笼上去,你要去看看吗?”
“我自然要去看。”慕洛抬头,看着何朝笙,眨巴了两下眼睛,道:“嗯?灯笼也就算了,你知道的……我更喜欢纱帐,绸缎会挡光的。”
“可是……我既然将天地万宴当成是送你的礼物,自然要有些红绸才好。”何朝笙摸了摸慕洛的头,他的双眼如同淡薄的泉水,一眼望不到底。
他知道我要杀了他吗?
也许不知道吧,他或许以为这些时日的恩爱,早就已经让我放弃了杀他,但我怎么可能放弃呢,我可是元帝膝下的公主……
那么多人为她而死,将她推到了不得不复仇的地步。
她躲不得,更犹豫不得。
这两日的雪越下越大,天地万宴整整比预期晚了十日交工,听说动工的人因为不耐严寒,私自放走了工人,自己在高楼中悬梁自尽了,剩下的那一点,是宫人建的。
“今日高楼落成,可还如你的意?”何朝笙拉着慕洛的额手,走近了天地万宴的高楼之中。
高楼繁华,坠着红绸,慕洛才刚想起,好像大婚的时候,也要有这样的红绸。
慕洛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额红色纱衣,勉强算是嫁衣了。
她不自觉的摆弄了一下头上的簪子,笑道:“很好看,就是我今日未曾悉心打扮,倒是可惜了……”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何朝笙带着慕洛来到了高出的露台,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皇城,很是壮观。
可是慕洛的耳边,又一次响起了……兵戈之声。
这次她不仅听见了,还看见了,是叛军攻入了皇城,正朝着皇宫奔涌而来。
“王上,你是这西域的王,你看见这幅场景,就如此的无动于衷吗?”慕洛将手搭在栏杆上,她不敢去看何朝笙,只能假装去看远处的云。
何朝笙似乎沉默了一阵,说道:“我既然选择了做你一人的昏君,这些……都是我应该面对的,也是我的孽果……”
“哈,你喜欢我,从一开始就是一段孽缘罢了。”慕洛转过头,忽然狂笑了起来,她一步步的走进了屋子里,说道:“我倒是真的想问你一句,为何?我父皇暴虐成性,叛军早晚攻入皇城,干西域何事,为什么闯入皇城的是你!”
“如果……如果第一个闯进来的那个人不是你,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何朝笙看着满眼慌乱,神思疯魔的慕洛,就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闯皇城,是为了你。”
“我们素未谋面……”慕洛叹息道:“你说你为了我,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兵刃的声音越来越近,慕洛与何朝笙相对而立。
时间就要到了,她十分不舍得挪开了目光,从腰间抽出了一柄软剑,道:“何朝笙……跪下,你该赎罪了。”
骨生香得气味又一次充斥鼻息,何朝笙向前两步,当真跪在了慕洛的面前。
“何朝笙,我们这辈子就是敌人,就算我喜欢你,也只能下辈子再做夫妻了……”慕洛将剑刃举起,双眼通红,脑海中聒噪的声音不断。
那是卢天绝的声音,或者是父皇的,他们声嘶力竭的命令着,命令道——“杀了他,动手。”
“我……”慕洛咬着牙,声音在颤抖着。
何朝笙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就像是卢天绝一般安然,仿佛这一剑下去,就是真正的解脱。
“不要看着我……何朝笙……闭眼。”慕洛几乎是恳求的说着。
“下不去手?为什么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