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没事了给我回个电话。”
“知道了。”
沈英殊答应一声,又跟苏明玉道声不好意,提着手袋离开餐厅,换上高跟鞋走了。
从别墅出来,她没有立即离开,打开路边那辆奥迪车坐进去,表面看是耐心等候小蒙,实际上密切注意餐厅的动静。
蒙志远和苏明玉还在喝酒。
“师父,接下来该怎么做?”
苏明玉放下酒杯,晃了晃面前的茅台酒,发现还有一半:“师父,还喝吗?”
“喝,怎么不喝?我特意让你师母拿的2010年的虎茅,入口顺,酱味浓,回甘明显,呐,咱们俩一人半斤,刚刚好。”
干销售的,虽说南方不像北方那么注重酒文化------很多买卖都得靠喝酒,喝少了讲你不实在,喝多了才诚恳,但是在酒量这一点,起码的标准是有的,如果连半斤都喝不了,不说不能在圈子里混,起码上限会矮一截。
苏明玉作为江南销售公司的总经理,酒量自然不差,半斤53度茅台,问题不大。
蒙志远先给她满上,又给自己满上,没有端杯,夹了一块红烧过的栗子放进嘴里。
“张桐的材料收集的怎么样了?”
“已经差不多了。”
“下周吧,下周我召开董事会,关于半年前和展腾的合同,由你出面跟他对质,我倒要看看,这次他还有什么话说?”
苏明玉说道:“行,到时候我联系一下金总,让他跟我唱下双簧。”
蒙志远点点头:“明玉,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能漠视那些流言蜚语,还能专注地做事情。”
“师父,现在众诚到了关键时刻,我再苦再累,也得支撑到你全面掌握董事会。”
“好,我没有看错你,师父老了,跟不上形势了,以后众诚……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师父,你别这么说,如果没有你坐镇,我们这些人什么也干不成。”
“好,不谈工作了,喝酒。”
蒙志远端起杯子,邀苏明玉喝酒。
灯光漫过桌布,把红烧栗子鸡照得油光闪闪,同样在酒杯里映出一片晶莹,蒙志远和苏明玉皆有五分醉意,没有注意到茅台酒的标签下面有一个非常细的小孔。
这叫打孔酒,一般都是用专业设备在瓶壁钻孔,将里面的酒液抽出,再灌入价格便宜的酒,比如酒贩子会用茅台王子酒,甚至更低一等的茅台迎宾酒冒充飞天茅台,五星茅台什么的,像这种情况,那些回收名酒的人会用强光手电筒照射瓶身加以分辨。
蒙志远和苏明玉自然是不具备专业知识的,他们能仰仗的就是味蕾,喝惯了茅台酒的人是能分辨出酒质差异来的,然而这一次,无论是蒙总还是明总,都没察觉到杯子里的茅台酒和以往有什么不同。
……
哗~
噼里啪啦~
就像一些人议论的那样,下雨了,不算大也不算小,房檐滴落的雨水拍打着花盆里的绿叶,管道里水流淙淙,潮湿的雾气笼罩着整个小区。
啪嗒,啪嗒,啪嗒……
听起来不像是下雨的声音。
“快,进来……”
“这边,小心脚下。”
“慢点。”
是什么人在走近,还有对话的声音。
苏明玉感觉头很晕,脑子像浆糊,使劲喘了两口气才把手臂从被子里抽出来,想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
她的别墅都卖了,现在是租房住,隔壁房间有一对小夫妻,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弄得她超级不爽,刚开始她以为是那对小夫妻在外面搞事,不过仔细回想一下声音,发现情况不对,那好像是……师母沈英殊的声音。
脚步声越来越近。
咔嚓一声轻响,房门打开,随之而来的是突然绽放的灯光。
刺眼的白一下子驱散了脑子里的昏沉,酒醒了七分,她先看到站在门口一脸怒容的沈英殊,又看到正在掏手机录视频的沈浩,然后是一个穿黑西装黑西裤黑皮鞋,像是司机的人,肩头湿漉漉的,似乎刚淋了雨。
随后她猛然醒悟一件事,这里不是她家,而且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臂被空调风吹得凉飕飕的,再然后……她由手臂想到了下半身,整个头皮都炸了,转而往身边一瞧,左侧睡着一个老男人。
不是别人,正是她的恩师蒙志远。
她看过去的时候,蒙志远刚被吵醒,还睡眼惺忪地跟她对在一起,发出一道带着鼻音的“嗯?怎么了?”之后才转过头去打量门口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