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坐在沙发上,右手托腮,一脸平静地倾听扬声器里有些嘶哑的男声。
半个小时后,录音结束,只剩下磁带空转的沙沙声。
“有记起什么吗?”林跃问。
“95年我第一次开画展的时候,他好像有来过,当时我跟骆文在楼上说话,匆匆一瞥间只是看到熟悉的侧脸,之后下楼确认时人就不见了。”
这时何蔚蓝问了一句话:“说起画展,你在HK大学的画展为什么叫《再见四季》呢?”
“我从小就喜欢画画,中学时画了一幅叫做《四季》的画,还得过一个什么奖,别人都是把春夏秋冬分别画出来,而我是把四季画在一张画纸上,评委夸我很有想象力。后来我出名了,某一天收到一个包裹,打开来一瞧,正是当年搬家时不知道丢到哪里的《四季》,我很高兴,想要谢谢那个把它寄给我的人,然而包裹上找不到发件人的名字和地址,包裹里除了《四季》便只有一张白色卡片,上面写着祝贺你三个字,再后来HK大学请我过来举办画展,我想他应该有关注我的情况,为了表示感谢,就把画展的名字定为《再见四季》。”
何蔚蓝轻轻点了下头以示了解:“酒店里发生的事呢?与李问的供词有什么不同?”
阮文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惧。
“卧室的门开始的时候关着,我很怕,很慌,没有听清楚外面的人在说什么,只知道有人进来,然后便是装了消声器的手枪的射击声。后面门开了,他们说要杀我跟骆文,我想求他们放过我们两个,但是嘴巴被胶带封着,根本发不出声音,这时不知道怎么的,他们吵了起来,不久后外面的吊灯碎了,声音很响,我吓得翻到床底,缩在角落里不敢动,接下来发生的事你都知道了。”
何蔚蓝看了林跃一眼。
林跃摇摇头,意思是没有得到有价值的东西。
何蔚蓝又问:“HK大学那次画展呢?你有没看到李问的身影?”
“好像是有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拉着一个戴墨镜的女人的手匆匆离开,是不是他就不知道了。”
何蔚蓝端起林跃帮她倒的咖啡喝了一口,沉淀一下思路又问了几个问题,然而都没收获,阮文的生活很简单,工作就是画画,其他事情交给骆文打理,她很少去关注除自己以外的人,她说就连骆文也时常抱怨她一画起画来就忘了时间,很多时候他出去一整天,她都想不起来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一个小时后,何蔚蓝起身告辞。
林跃从阮文身后经过时拍拍她的手,告诉她自己去送送客人。
离开8806往电梯间走的时候,何蔚蓝一脸不悦地道:“你现在是把自己当成男主人了吗?”
林跃说道:“怎么这么大火气?”
“前些天你还怀疑过她。”何蔚蓝停下脚步:“师兄,你是警察,查案的时候不能感情用事。”
林跃拍拍她的肩膀:“放心了,我有分寸。”
“李师兄那天也是这么说的,但是最后……”
“我把阮文带在身边,加拿大那边有人觉得是保护,有人觉得是监控,有人觉得我在趁人之危乘虚而入,你呢?你怎么认为?”
何蔚蓝听他说完愣了一下,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对了,我过几天要去金三角一趟,照顾好阮文,顺便再帮我一个忙。”
“你要去金三角?”
“对。”
“为什么?”
“我对吴秀清这个人有点兴趣。”
“对吴秀清有兴趣你去金三角干什么?”
“我问你,‘画家’是在什么地方找到吴秀清的?”
“金三角,马林寨。”
下意识说完这句话,何蔚蓝脸色大变:“不行,那地方太危险,你一个人去无异于自杀。”
林跃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忘记你车上那些剪报了?”
何蔚蓝闻言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林跃这一次把手按在她的肩上没有松开:“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安心等我回来,我想……这次应该会有大发现。”
“为什么这样说?”
“‘画家’等人击破马林游击队后在金三角呆了一年之久,这期间什么都没有做,完事来到HK两三个月就发生屯门染厂纵火谋杀案和尖沙咀酒店枪击案,在李问的描述中,吴秀清是一个娴静或者懦弱的女子,可是绑架阮文和骆文时,居然表现的像个惯匪,后面来警局保释李问,同样是有勇有谋胆识过人,除去整容的几个月,是什么样的变故能让一个有些懦弱的女子不到一年时间就变成凶悍的强人呢?又或者说……我们对她的认识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