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警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是警察?他给你看证件了吗?”
“看了,不过他没穿警服,我记得……他给我的感觉就是特别犀利,特别像个警察。”
“那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吗?”
“嗯……挺年轻的,大概……跟闫思弦年纪差不多?”张雅兰道:“说实话,那段时间我记性不太好,可能也是因为电击吧……而且,我就见过他一面,现在完全想不起他的脸。”
女警追问道:“如果给你看他的照片,或者见到他人,你能认出来吗?”
张雅兰沉默了一会儿,似是在思索。
“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没关系,你接着说吧,你说被他送到一家洗头房,在哪儿?”
“那地方叫玉园镇。”
一名女警道:“离墨城不远啊。”
张雅兰道:“嗯,你们没去过吧,那地方很小,沿着公路,是个专门给货车司机服务的地方,好多洗头房、桑拿房、夜总会,还有些饭馆什么的。
我在那儿,就是每天接客呗。
我是被胁迫的,老板手下养着打手,把我看得很紧,压根就不能出洗头房,不过跟其她人一样,来大姨妈的时候可以休息几天,也正因为这个,我发现我怀孕了。
一开始还不明显,我也没敢跟人说……我……我想要那孩子的……
我知道那孩子很可能是李建业的,因为我接客的时候都有措施,应该不会是接客的时候怀上的。
而且,孩子让我觉得……怎么说呢,就是突然跟这个世界上的某个人可以建立起紧密的联系……他是我生的,我的孩子……你懂吗?”
她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总是小心翼翼地询问别人是否理解她,这比问题本身更令人揪心。
女警声音里透出了浓浓的怜悯,“我们懂的。”
“再后来就是……有一天我碰见一个客人,他是我的初中同学,学习很差的,初中没毕业就不上了,几年没见,也不知他怎么成了货车司机。
他认出我来了,专门选的我,然后……然后他就说了好多羞辱我的话,什么没想到我也有今天,沦落到被他……他叫我张雅兰,他说我叫张雅兰。
我知道碰见熟人了,就很激动,也顾不上他羞辱我的那些话,我就一个劲儿问他,我是谁,从前是干什么的,我家是什么情况。
我跟他说我失忆了,他不信呵呵,正常人都不会信吧,他觉得我是因为没脸面对老同学,才想了这么一个烂理由。
我哭了,那是失忆以来我第一次哭,我第一次觉得自己跟这个世界有了一点联系,第一次觉得我要是过错这个机会,可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是谁了。
我跪下求他,不是求他救我我知道他救不了我,只是求他跟我讲讲我的事。
我不停地跟他解释,把我失忆以后的经历全告诉他,他可能是有点信了吧,开始跟我说以前的事。”
“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其实帮助不大,主要他是我的初中同学,而且他中途退学了,之后就再没见过,他只能告诉我,初中的时候我成绩挺好,几乎就不跟他们这些差等生说话。
不过,他说了两个人,说是初中时候跟我关系挺好的两个女生。
可能是因为好奇吧,纯粹是想打听我的事反正我不相信他真心想帮我他答应帮我联系那两个女生问问,要是她们愿意,就带她们过来,跟我讲讲以前的事。
可她们一直没来,大概是不愿意到这种是非的地方吧,他后来倒是又带了两个同班的男生过来,都想打听我的事。
他们告诉我,说我考上墨城一高了,还张罗着想帮我联系高中同学。
事情已经变了味儿,你知道吗?就是每个人都想打听我的事,但也只是想满足自己的好奇,跟人聊天的时候能多一点谈资,没一个人真的想帮我……”
闫思弦攥紧了拳头,吴端知道他在想什么。
当年他们的调查方向错了,他们把重点放在寻找尸体上,再加上恰逢毕业季,同学们各奔东西,因此警方直接放弃了对同学的走访。可谁能想到张雅兰还是个大活人。
以闫思弦的性格,更是夸张,出国后他断了跟所有同学的联络。
如果那时候调查面能放得广一些,或许张亚兰早就获救了。
女警又问道:“那之后呢?你怎么从那儿逃出来的?”
“我很听话,他们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而且,我已经去了四个月,他们对我也放松了警惕,偶尔也让我跟其她的女孩儿一起出趟门了。
-->>